《悲情城市》林文清一家照片 (辛树芬&梁朝伟饰演)
【楚尔秀电影评论与音乐欣赏】
《悲情城市》(A City of Sadness)是在1989年发行的剧情电影,片长157分钟,由于影片内容涉及台湾政治最敏感的“二二八事件”争议,在当时的政治环境很有可能遭到禁演。但因《悲情城市》先行参加义大利威尼斯影展并荣获最佳影片“金狮奖”的殊荣,成为首部在世界级三大影展内荣获首奖的台湾电影,所以该片未遭禁演或删剪。
《悲情城市》是集1980年代台湾电影菁英共同创作的历史影片,由侯孝贤执导,张华坤、杨登魁、詹宏志监制,邱复生、张华坤制片,吴念真、朱天文编剧。侯孝贤导演是台湾新电影运动的代表人物,电影主要呈现写实风格,其题材贴近现实社会民众的真实生活。侯孝贤喜爱使用长镜头、空镜头与固定镜位,让人物直接在镜头中说故事,是其电影特色,侯孝贤并曾荣获三届金马奖最佳导演奖(悲情城市、好男好女、刺客聂隐娘)。
《悲情城市》的制片班底坚强:邱复生、杨登魁、詹宏志之后成为台湾媒体界要角,其中詹宏志为PChome Online网路家庭出版集团和城邦文化创办人。詹宏志在1978-1982年期间陆续在《联合报》、《工商时报》、《中国时报》担任副刊编辑,因此跟台湾新电影的工作者认识。侯孝贤导演《悲情城市》是透过朱天文向詹宏志谘询故事架构,詹宏志一口气听侯孝贤讲了六个故事,其中一个版本是为因应香港嘉禾公司投资,由周润发和杨丽花主演的版本。
侯孝贤曾表示:《悲情城市》本来的计划背景是1949年从中国大陆到台湾的逃难潮,周润发饰演上海帮派份子,来台湾追讨一笔被黑吃黑的货物,遇上由杨丽花饰演的基隆酒家大姐头阿雪;侯孝贤在设定阿雪身世时,往上编写出阿雪的父执辈(林文雄)故事,结果就成了《悲情城市》的影片内容。
1989年《悲情城市》电影海报
《悲情城市》的演员阵容坚强,两大男主角陈松勇(饰演林家长子林文雄)、梁朝伟(饰演林家四子林文清)皆是金马奖影帝级演员,男配角高捷(饰演林家三子林文良)曾获得金钟奖最佳男配角和澳洲华人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等奖项,张嘉年(饰演阿嘉)曾获得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和金钟奖最佳男配角奖。本片女主角由辛树芬担纲(饰演吴宽美、林文清之妻),辛树芬在1986年侯孝贤执导的《恋恋风尘》中饰演女主角江素云。梁朝伟在本片饰演失聪耳聋的林文清,台词很少,主要靠演技取胜,唯一特别的台词只有“我是台湾人”。
早期电影都是影片拍完才进行配音,1989年的《悲情城市》是台湾第一部同步录音的剧情长片,所以保留了当时演员现场演出的声音纪录。假设《悲情城市》不是同步录音电影,说不定林文清这个角色就不用因梁朝伟演出而失聪耳聋。
杜笃之是台湾知名电影录音师、音效师,杜笃之与侯孝贤在《悲情城市》首度合作,以简陋的设备土法炼钢地完成了台湾第一部同步录音的剧情长片。《悲情城市》在威尼斯影展夺下金狮奖的荣誉后,侯孝贤以一百多万钜资将整套完整的录音设备赠予杜笃之,该套设备也在《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》中派上用场。侯孝贤曾赞誉杜笃之“是半夜听到好声音也会拿个录音机去录的‘音痴’”。杜笃之曾荣获十二座金马奖最佳录音、最佳音效,以及坎城影展等技术大奖,参与过包括《光阴的故事》、《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》、《一一》、《悲情城市》、《海上花》、《千禧曼波》、《花样年华》、《2046》、《海角七号》、《天台》等华语电影。
《悲情城市》其他配角也是颇有来头:知名布袋戏操偶艺师李天禄(饰演林家大家长林阿禄)、詹宏志(饰演林老师)、吴念真(饰演吴老师)、张大春(饰演何记者)、蔡振南(饰演唱歌客)、金士杰(饰演黄先生),及梅芳(饰演吴宽美之母)、阿匹婆(饰演黑道大姐头)、雷鸣(饰演上海佬走私客)等资深演员参加演出。另外,《悲情城市》有个关键的角色就是上海佬的手下由文帅饰演,文帅在中华电视台担任基本演员20年,年轻时还有人说他与马英九长得像,文帅退出电视圈后2008年改行当大楼管理员。
《悲情城市》的影片内容是描述在1945至1949年国民政府接收台湾期间,在台湾九份(现新北市瑞芳区)经营“小上海”酒家的林家所发生的悲情故事。这个故事涉及走私及二二八事件,最后林文雄在赌场火拼遭仇家开枪打死,而林文清因参加反抗团体而遭到宪警逮捕。
因电影《悲情城市》于九份取景,1990年代后,九份的独特旧式建筑、坡地及风情吸引国内外的注目,目前九份已经成为一个很受欢迎的观光景点。据说当年侯孝贤在九份拍片时,九份一间民房只值新台币2万元,有些居民还想向剧组抛售房舍,没想到后来竟成为观光老街。
提到从九份遥望基隆港的的景色,不得不说《悲情城市》的影片剪接师廖庆松,廖庆松自1973年入行至今已剪接上百部电影作品,他的首部剪接作品《汪洋中的一条船》即入围金马奖最佳剪辑。1980年代起,廖庆松与侯孝贤、杨德昌、万仁等导演密切合作,打造出《儿子的大玩偶》、《风柜来的人》、《海滩的一天》、《恐怖份子》、《恋恋风尘》、《悲情城市》等新电影时代脍炙人口的经典名作。2002年获得金马奖最佳台湾电影工作者,2018年获颁金马奖特别贡献奖。
我之所以会看《悲情城市》这部电影,起因是常听《悲情城市》的电影主题曲。神思者(S.E.N.S.)是日本的电子音乐团体,乐团成员是深浦昭彦(Akihiko Fukaura)和胜木由佳里(Yukari Katsuki),他们因为在1988年为日本NHK电视台制作的记录片《丝绸之路》的《海上丝路》中担任作曲、编曲与演奏的工作而声名大噪,之后就是1989年为台湾电影《悲情城市》编写及演奏电影同名主题曲《悲情城市》,而神思者代表作《故宫的记忆》更是被中国大陆许多电视媒体广泛引用。另外,霹雳布袋戏的三世道君配乐是引用神思者的《悲情城市》,沙漠五僧、八朝元老配乐是引用神思者的《法尔如卡》(Felucca),灵心异佛、玉天玑配乐则是引用神思者的《安敦》(ANTON)。近年来,神思者的音乐更已成为日剧及陆剧重要的影视配乐来源。1993年《爱情白皮书》、1998年《神啊!请多给我一点时间》电视影集配乐也是出自神思者。
《悲情城市》电影原声带共有七首配乐:主题曲"A City of Sadness"就占了三首歌曲,序曲及两首变奏曲,第二变奏曲用胡琴演奏。我们平常听到"A City of Sadness"版本是7分39秒的序曲,整个OST基调起自1分19秒的鼓声,结束于3分23秒。另外,女主角宽美主题曲有两首,一首长笛短曲及一首完整主题曲,男主角文清主题曲是一首钢琴曲,最后一首致敬侯孝贤歌曲(凛 ~Dedicated to Hou Hsiao-hsien~)。电影原声带文清主题曲(Theme Of Bunsei) 影射1952年鹿窟基地案(又称鹿窟事件),石碇乡、瑞芳镇、汐止镇等地约有四百名农民与矿工被捕,35人遭到枪决,当地山地村短期间少了百余人,受到毁灭性的打击。
台北到九份的公车挺密集,车程约90分钟,九份老街的观光客依旧热闹,老街的阿妹酒楼和升平戏院仍挂着悲情城市的招牌揽客。升平戏院占地约200坪,为日治时代全台湾最大的戏院,后因九份人口外流严重而于1986年结束营业。升平戏院为北台湾最古老的戏院,也是游客造访九份的必游景点之一。
升平戏院至今房楼上依旧挂着巨幅的《恋恋风尘》电影看板,其实这与《悲情城市》的编剧吴念真有关。吴念真本名吴文钦,笔名念真,出生于台北县瑞芳镇(今新北市瑞芳区)猴硐大粗坑。吴念真历年编写的剧本与瑞芳有关的故事,包括《八番坑口的新娘》、《恋恋风尘》及《悲情城市》。
《悲情城市》在影史百大电影有很好的成绩:2000年《悲情城市》 入选亚洲周刊“20世纪中文电影100强”第87号(按年份排列),2005年《悲情城市》排在香港电影金像奖协会“最佳华语电影一百部”第5名,2010年《悲情城市》排在香港电影评论学会“百大华语电影”第2名,2011年《悲情城市》排在台北金马影展“影史百大华语电影”第1名,2018年《悲情城市》排在BBC“世界百大非英语电影”第18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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